第319节(2 / 5)
“李波小妹字雍容,褰裙逐马如卷蓬。左射右射必叠双。妇女尚如此,男子安可逢?”
歌声在河面上回荡,良久方才平息。
过了河阳桥,王文佐等人便沿着驿路一路向范阳方向而行,借助唐朝发达的邮驿系统,王文佐在前行的同时,不断以行军元帅府的名义发出军令,勒令河北为数不多的府兵抽调兵马限期内赶往范阳,并命令通过运河向范阳转运粮食军资,而王文佐自己的行军速度并不快,一天至多不过三十里上下,毫无军情紧急的样子。不过无论是沿途官吏还是同行的幕僚都觉得这很正常——一来本来就没有多少兵马,跑的快范阳那边集结没有完毕去了也是白搭;二来沛王年纪还轻,若是行军太快的话,未必吃得了苦;三来辽东的情况虽然不太妙,但薛仁贵也是宿将了,而叛军虽然人多,但分属各部,联合不起来,唐军虽然无力剿灭,但控制住几个要点的能力还是有的,也没到十万火急的地步。
而作为名义上的行军元帅,沛王李贤的神经渐渐松弛了下来,原先预想中的数日不食,兼程而行没有出现,反倒是第一辆四轮马车给他带来了极为舒适的体验——相比起他过去做的两轮马车,不但四轮马车的空间要大多了,更要紧的是,新式四轮马车的减震系统即使在坑洼不平的黄土驿路上,也能给乘坐者相当不错的乘坐体验。李贤甚至可以在车里一边看书吃水果喝茶,一边赶路,若是换了两轮马车,赶路一天下来乘坐者的骨头架子都要颠散了,更不要说茶水了。
不过他还是为王文佐的迟缓行动感到奇怪,在他的记忆中,胜利总是和大将的果决和迅速联系在一起的,而他现在与其说是在行军,还不如说是郊游。这样也能平定辽东的叛乱?难道他另有打算?李贤的疑虑与日俱增,虽然他将其掩藏在沉着冷静的面具之下,但它依旧存在,并随着他们跨越的每一里路不断增长。白天他焦虑不安,晚上则辗转反侧,路旁每一点异常的动向,都令他不禁咬紧牙关。
“这就是高鸡泊了!”王文佐指着远处闪闪发光的湖面道:“再走一段就是夏王庙了,今天我们就在那儿宿营!”
“夏王庙?”李贤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会儿,却没有找到这个名字:“为何今晚不在驿站附近宿营?以我们的行军速度应该不至于赶不上的吧?”
“那是自然!”王文佐笑道:“夏王庙是臣上次来长安时路过的地方,今日臣想要故地重游一番,所以就打算在那儿宿营!”
“愈来愈像是出外游玩了!”李贤腹诽道,面上却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:“既然是这样,那就这样吧!”
日近正午,夏王庙进入了李贤的视线,虽然他嘴上并不在意,但还是很仔细的打量了下那座“夏王庙”,不过很快他就失望了,那只是个土坡上的两进院子,周围有些草棚子,这和他在长安时出城巡游时看到的乡下土庙没啥区别。难道王文佐就为了这个土庙要住上一宿?李贤的心中大喊道,不过他还是没有说出口,放下窗帘,重新闭目养神起来。
王文佐并没有注意到马车上少年的腹诽,他跳下马,登上土坡。庙门口早已站着身着麻衣的庙丈老汉,他早已被路过人马的喧嚣动静惊动,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,等候贵人的来临。
“在下王文佐!”王文佐拱了拱手:“上次去辽东时曾经路过贵庙,给夏王上了香,老丈还请我吃了庙后的枣,甜的很呢!老丈可还记得我?”
那麻衣老汉小心翼翼的上下打量了下王文佐,突然一拍大腿:“对,对,老儿想起来了,是您,几年前您从这里过,还送了老儿一锭金子,让老儿给夏王和刘将军重塑金身!原来是您来了,看样子想必是高升了吧?”
“哈哈哈哈!”王文佐被麻衣老汉质朴到有些粗鄙的话弄得大笑起来,他抖了抖自己身上的官袍:“是呀!托老丈的福气,我是升官了,都穿上锦袍了,着实是祖坟冒烟了!”
“哎,话不能这么说,老儿有什么本事能保佑您升官,定然是夏王和刘将军保佑的!”听到王文佐的亲切话语,老儿原有的局促不安也渐渐消失了:“看您现在的仪仗人马,官不比刺史小了吧?”
“不小,不小!”王文佐笑道,他将自己官袍的下摆塞到老儿的手里,让其搓了搓:“你看这身袍子,比刺史还大点呢!”
“比刺史还大!那可真是了不得了!”麻衣老汉怯生生的碰了碰官袍,就又收回手来:“这可是大喜事,王官儿您这次来一定要再去给夏王和刘将军上柱香,让他们保佑你再升一升!你当初给我那锭金子我可没花在自己身上,都花在这庙里,你看看就知道了,那神像是请高手匠人来重新塑的,别提多神气呢!”
“好,好!”王文佐也不推让,随着麻衣老汉进了庙,来到神像前,看得出来这庙里的摆设花了不少心思钱财,神像也是威风凛凛,比自己上一次来完全是鸟枪换炮了,那老汉即便没把全部的钱都花在神庙上也是大部分。王文佐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,讨了香来先对窦建德和刘黑闼拜了拜,然后才随老儿到了边上耳房奉茶,喝了几口才问道:“夏王庙的香火这两年如何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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